文●朱家儒
「年金的改革，是攸關台灣生存發展的關鍵，……。」這是新任總統蔡英文在520就職演說上，談到年金改革時的一段話，語句並不特別，但態度非常堅定。
綜觀演說的內容，五大議題，依順序為經濟、年金、長照，兩岸以及外交，每一項都牽動著國家的走向，其實仔細觀察不難發現，議題的順序正是新政府對政策重視程度的排列。
排在第一位的經濟政策，將決定台灣未來四年的競爭力，而比起複雜難解的兩岸政治問題，年金改革更是迫在眉睫。
今（2016）年，新政府上任為全國帶來「世代正義」的新氣象，而這也將是未來年金改革的核心價值。
但對照現況，不只世代不公，年金財政更是嚴重到快崩潰。
失控的年金給付 未來40年 將負債18兆
各項數據都指出，政府在社會保險和退撫的支出已到了不堪負荷的地步。從過去十年的總預算來看，2007年社會保險加退撫支出合計2,800億，逐年遞增，到今年，兩者的預算合併已飆高至4,600億。
4,600億是多龐大的數字？比較其他預算支出，教育科學文化支出為3,900億、而經濟發展支出更僅2,740億。當一個國家花在養老的錢，遠高於教育及經濟建設支出時，還能有什麼期待？
另一個更嚴重的事實是，據精算報告，從今年開始的未來40年，政府在社會保險和退休撫卹總共還要再花18兆！
87萬軍公教 吃掉國家五年稅收 9兆預算
18兆，相當於國家十年的總稅收。數字固然驚人，但潛藏在背後的事實才是關鍵。
從精算報告可知，18兆的負債包括退撫新、舊制，軍公勞農，以及18％的利息補貼，若進一步將軍公教和勞工分類來看，屬於勞工保險的負債占8.7兆，而軍公教負債竟高達九．一兆，等於要全國五年的總稅收來還。
不但如此，對比勞保投保人數一千萬人，目前已退休和在職的軍公教人數僅僅八十七萬人，87萬人創造出來的負債，竟然高過一千萬名勞工，令人無法置信，但也是問題所在。
退撫、18％ 國庫上的兩個大洞
債務的發生，必然是因為支出大於收入，就像是有裂縫的水桶，沒有持續補足流失的水量，終有一天乾涸，而軍公教的問題比起水桶，更像一座水庫，破了兩個大洞，其中一個洞就是18％。
18％優存利息雖已隨著退輔舊制於1995年終止，但不溯及既往。台灣銀行2012年曾公佈當時已請領優存的軍公教人數約42萬人，而有資格但尚未退休的也有四十萬人，因此，這八十萬名符合優存條件的軍公教，每年都在國庫鑿了一個七百億元的大洞，而事實上，政府這每年七百億元的利息支出，還沒算在未來18兆的潛藏負債裡。
而另一個大洞則是新、舊退撫制度過於寬鬆的給付，退撫舊制雖在1995年終止，但仍留下5.6兆的缺口，而退撫新制的2％年金給付率、最後本俸兩倍計算退休金，以及55歲就可退休等超優惠條件，也造就2.7兆的負債。
龐大的債務終究得面臨破產命運，退撫基金的第五次精算報告就指出，基金餘額將在2030年用罄，更明白的說就是帳戶空了，發不出退休金。然而，破產只是拿來嚇唬人的用詞，事實上，基金管理條例早有立法，政府會負最終支付責任，因此，接下來的問題是，台灣政府會破產嗎？
軍公教 將凌遲台灣的未來
不少專家學者都曾表示憂心，台灣恐因財政失衡步入希臘的後塵，不過，希臘破產當時的預算短絀高達GDP的十五％，反觀台灣今年預算短絀僅GDP的0.9％，加上政府零外債，台灣要破產，其實沒那麼簡單。
然而，不破產其實才更令人擔憂。國發會的人口推估統計，台灣將在一一四年進入超高齡社會，也就是65歲以上人口占總人口的20％以上，接下來每年的老年人口占率，更將以飛快的速度增加，另一方面，出生率低落，勞動人口必然快速下滑，隨之而來的稅收減少，以及日益龐大的年金負擔，勢必排擠國家可提供給年輕人的資源。當台灣的勞動力被失控的年金壓榨，比起希臘的破產重組，軍公教的隱憂更像是一刀刀在凌遲台灣的未來。
年金改革的第一步 溯及既往實現世代正義
事實上，對比勞工保險，就可知道軍公教退撫最根本的問題在於「職業不平等」、以及「世代不公平」，解決的辦法其實大家都知道，只要將退撫的條件比照勞保，不只解決財務問題，還能化解職業對立，而溯及既往向後調整，更能解決世代不公平的矛盾，然而，每當推出改革方案時，既得利益者的反彈，往往讓執政者的政治考量凌駕於專業考量，以致於政黨輪替十六年來，年金改革猶如牛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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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來源:《現代保險健康理財》 330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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