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美玥 前經濟部長、前行政院經濟建設委員會主任委員
過去十幾年來,台灣生技產業的大躍進有目共睹,身為政務官,個人從2000 年開始便通盤檢討生技產業發展之重要資源與政策,希望能找出台灣最有潛力、值得發展的領域,配置資源以鋪陳發展基石。
2000 年時,台灣的半導體及電子業是規模最大的產業,並有足夠的力量向前衝,為加速產業升級,提升國際競爭力,行政院於2002 年擬定「兩兆雙星產業發展計畫」。選定數位內容產業( 包含軟體、電子遊戲、出版、音樂、動畫、網路服務等領域) 及生技產業兩個新興的雙星產業,做為未來產學的發展主力。
當年積極送留學生出國取經,在國外受到良好的訓練、汲取經驗後,回臺貢獻所長,是主要促使台灣IC、IT 產業蓬勃發展的原因之一。但生技產業是否能如法炮製此種模式?
生技後浪追不上前浪
事實上不只是IT 產業,放眼台灣目前的生技產業中,許多頗具規模或已有初步成果的生技公司,皆是由海外歸國的相關專家學者所引導。這批約莫50 歲以上的老、中生代階層,可說是台灣生技業的墊腳石。
因此,政府若能提供一塊生技沃土、一個好的場域,結合這些人的經驗,帶動、整合台灣資源,生技定是非常具前景的產業。
但一個急迫的問題已呈現在眼前,現在重新盤點台灣的生技資源,最欠缺的,還是少有具足夠專業與國際經驗的領導人才,因1970年代以後出生、出國深造生技領域的人少了,這批50 歲以上的生力軍消耗殆盡後,很難找到接班人才,這也凸顯了台灣生技目前最需要的就是「人才培育」。
台灣生技產業經過十幾年的發展,但即將接棒的中生代,似乎仍顯得有些鞭長莫及,如果這批台灣的後浪追不上前浪,又如何能持續為生技產業帶來動能呢?
想要有效解決這方面的問題,需要政府用正確的政策推一把,可行做法之一,就是把台灣有能力的人送出去,開拓視野、增加國際觀並汲取經驗值。比如政府提供一些計畫,鼓勵企業推舉合適人選參與國外訓練。
就像STB 計畫,將人才送去史丹佛大學去闖一闖,培養眼界,即使僅參加會議,也能夠學習他們如何利用、找到資源去開拓市場、發現並解決問題。
政府也可策略性地運用國發基金投資國外公司,把人送過去一起研究、學習、培育經驗,這是一個極好的傳承機會。
產學無縫接軌
台灣生技產業面臨許多問題,但最急需正視的是,學校出來的人才不能立即派上用場。這個問題的解決刻不容緩,不僅對生技產業得到生力軍是一大助力,也可幫助畢業生找到出路。
以台灣IT 產業為例,許多IT 實驗室都設在大學裡,如交大半導體實驗室,學生畢業後就直接進入台積電,對公司的運作能直接上手,這就是將學業與產業的真正結合。學生初進產業往往要重新訓練, 所以應該要從學校階段就縮短這段時程。
德國的博士教育亦是如此,博士生的研究題目定與產業相關,甚至是針對產業的問題去研究、解決。
國家產業的發展需要學校的力量、資源一起帶動去解決,畢業人才才能直接以其專業進入職場,如此形成一個系統。台灣就是沒有這樣的結合,因此,問題隨之而來,卻又苦無解決辦法。
其實每個產業或經濟發展,都需要幾個平臺推波助瀾,如生技產業需要資金平臺、臨床試驗平臺和技術人員平臺,一旦應有的平臺建立了,機制就會活躍,產業就能向上發展。
許多人也都建議成立一個旗艦型的企業,作為引領台灣產業的龍頭,但目的為何?
其實在成立旗艦企業的過程中,更應該進一步思考的是,如何適時建立平臺,把產業需求廣化成一個平臺,讓大家共用資源,作為產業的動力。
例如南亞塑膠,如今許多台灣塑膠業的人才都是南亞出身的,塑膠業人才的平臺就隨之建立在南亞;又如很多IT 產業的人才建立在工研院。
不夠瞭解產業真正需求
生技人才庫的著眼點在哪?由於生技產業涵蓋的範圍很廣,所以扶植人才平臺最重要的千軍萬馬,其實就在學校中,現在生物科技相關係所很多,只是又該如何訓練這些新兵能實際作戰呢?
我認為,現在學生較缺乏的是「不懂得產業真正的需求」,追究根本原因,是對產業瞭解不夠多,眼界若太狹隘,如何有能力思考解決問題的方法?
如台灣的博士進入企業,常因為缺乏國際觀而無法立即進入狀況,這些人可能也從來沒被訓練過要如何應戰。
並不是說在國內受訓的人才不好,台灣的學生很會回答題目,但不擅於出題,指示他們做事,一定能做得很好,在某些領域內的表現常讓人讚譽有加。但他們往往侷限在某些框架中,接觸層面不夠廣泛,因此往往也想不出來自己可以或能做什麼。
要讓這些人有足夠的能力接棒,就是要讓他們開啟眼界,必須多看才能多瞭解。因此,政府與產業必須將人才儘量送出去闖蕩,才能幫助產業培養後繼人才,也才能傳承國內、外成功的經驗。(整理/ 陳欣儀) (本文節錄自《環球生技月刊》2016年7月號)
(來源:《環球生技月刊》 2016年7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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